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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2013年諸多社會運動的初步考察

2013-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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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廣大興案、洪仲丘案、苗栗大埔案、多元成家案、資訊文化案

王順民

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福利研究所教授

中華民國晴天社會福利協會理事長

晴天電子發票愛心碼9595995

 

    2013年的這一年已屆尾聲，回眸檢視包括廣大興案、洪仲丘案、苗栗大埔案、多元成家案以及資訊文化案，或多或少都還是存在著社會運動的結構意含，而值得進一步深究。

 

    誠然，從學理上來看，所謂社會運動（social movement）的特質包括有：該項社會運動係由一群人所組織起來的現象，也是一種的集體行動；而該項運動的目標乃是在於促進或抗拒社會變遷；至於，社會運動通常是指由被排除在社會中既成權力結構之外的群組所組成，因此，它是一項『由下而上』的集體行動；以及社會運動的表現形式，通常是會採用體制外的集體抗爭活動居多，以此觀之，從2013年這一年下來包括廣大興案、洪仲丘案、苗栗大埔案、多元成家案與資訊文化案幾起的社會運動，多少都還是兼具有社會運動基本的概念內含，只不過，樣態不一、糾葛不同以及影響也不盡然相似的這些社會運動，就其所隱含的集體意義，還是有進一步論述這些分殊集體行動的必要。

 

    基本上，就初步考察所歸結出來的綜融性比較，得出：這五起的社會運動，雖然是分屬於漁權的、國防的、地政的、內政的以及文化資訊傳播的等不同範疇領域，但是，當一人的漁民或軍人、少數人的地主以迄於到多數人的家庭與身障者，一旦集結成形並且據以展現出各自的力量反撲時，那麼，該項的集體行動抑或是被拉高而成為某種的從眾行為，論述的癥結點就不全然只是在於参與人數的多寡以及動員能量的大小，而是這些的社會性行動所對映出來的制度運作失靈情形，是否昭然若揭地以相迎可能變革的策進作為，以此觀之，＜廣大興案＞所牽涉到的漁權談判，還是有待觀望？至於，從2009年延續至今的大埔事件，包括第一階段20幾戶農民的農地強制徵收爭議以及第二階段四戶位於交通用地的強制拆除爭議，一直還是存在政策定調、法令修改、行政協調以及大眾溝通等等的結構性困境？

 

    連帶地，對於軍中不當管教的懲戒機制，雖然已經是回歸到一般的司法體系，藉此形成某種的箝制力量，但是，要如何讓預防性的保護機制，得以建構完備和穩健運作，這也是激情過後的觀察面向；至於，關注於＜多元成家案＞所牽動出來的社會性行動，即使是偏屬於軟性的公共議題，但是，贊成以及反對的正反兩造所出現的社會性對立，說明了有志一同以追求真愛的婚姻、伴侶和親屬制度，還是需要更多的社會性溝通，亦即，從法律、民德以還原回到民俗的文化內含，那麼，這彼此之間的連續性關係，顯然是無法一次到位的；最後，與主流社會和既得利益較無直接對立之身心障礙者資訊文化平權的相關訴求，也因為議題本身公共性的幅度並不是很具有很大的衝突張力，因此，在集結的人數、動員的能量以及後續的作為，淪為一日的昨夜新聞報導，殊為可惜。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對於社會運動的考察論述，比較還是停留在原因、過程與後果的舖陳，以致於忽略了行動主體性的實質感受，對此，在＜廣大興案＞裡，家屬所表述的：「爸不是第一個遭遇這種事的人，如果我們不發揮道德勇氣，每個人都不出聲，你覺得政府會理我們嗎？」、「我很大的感觸是，政府不可靠、民意代表也不可靠，國家機器螺絲都鬆了，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不要期待別人給你公平正義，要自己去爭取自己的公平正義。」、「我所看到的，是公部門不曉得自己該幹什麼，國家領導人也沒有好好去瞭解每個部門應該做什麼。」、「為何國家失靈到這種程度，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公民意識抬頭。只要我根據事實講，社會就會發揮愛心與正義感聲援，讓我們獲得公平的對待。」（資料來源：中時電子報）；

 

    在＜洪仲丘案＞裡，親人所回應的：「這是考慮到洪仲丘親哥哥是軍人，弟弟年紀還小、接著也要當兵，爸爸媽媽又太傷痛才做的決定。」、「他們可以在軍中對同袍動用私刑，建造一個自己的監獄（禁閉室），同袍出事了，就送到自己的軍醫院，這過程可能根本就是在毀屍，審判時再透過自己的法官，告訴你這是一個意外，外界根本無法可管，讓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看到我弟弟躺在冰冷的床上，有些軍官在那走來走去，甚至不當一回事」、「我們很感謝這些公民，沒有他們，仲丘的案情不可能會有一絲曙光，一直想跟大家說聲謝謝你們。」（資料來源：中時電子報）；

 

    在＜大埔案＞裡，社會運動者所觀察到的：「我們的馬總統在競選時到農家住宿，他看到了農民的樸素、看到了農民的純真、領受了農民的熱情與選票，但當選後，他怎麼對待農民，他視農民如草芥，今天農民走上街頭，馬總統竟不願接見陳情代表，這是什麼樣的政府、什麼樣的官僚，因為我們的馬總統不知道，七、八十歲阿公、阿嬤在這裡睡了一天的痛苦，他沒有感覺農民失去土地、失去根基、失去生存權的煎熬。」、「我們要拆的是盤根錯結的金權政治與各種服務政商利益的結構。」「浮濫的土地徵收，造成中央與地方政府不思解決財政問題，只靠賣人民祖產坐吃山空。從政府、財團到個人皆沉迷於土地投機，不思實業生產，台灣發展的未來何在？」（資料來源：中時電子報）；

 

    在＜多元成家案＞裡，不同意見者所發想的：「多元成家法案，真的是有很大的隱憂，不僅破壞了婚姻制度，更讓道德淪喪，我們要思考，不能讓台灣沉淪，請多轉發。」、「今天同性戀者去爭取、去訴訟，我個人沒有意見，可是你們爭取要結婚，卻把家族的婚姻制度破壞了，那爭取結婚幹嘛？」、 「「現在這個時代不能因為多數犧牲少數，就算世界只剩下2個人也要尊重。」（資料來源：中時電子報）；

 

    以及在＜資訊文化案＞裡，身障者切身所經驗到：「金馬紀錄片『看見台灣』許多畫面沒聲音，在電影院為兒子口述影像總被『噓』，『噓久了，還敢去電影院嗎？』」、 「肢障者余秀芷說，電影院、演藝廳總把無障礙席安排在『邊疆』或『折頸區』（第一排）」，她曾前往芝加哥，驚訝當地無障礙席安排在最好位置，且每一電視頻道都有手語翻譯」（千障權益行動聯盟）等等的弦外之音，是否意指著更多的反思課題，比如說：

 

    1.要如何確切落實『民之所欲、常在我心』的施政作為，那麼，由上而下的戰策性謀略和由下而上的戰術性對策，自當有它並進以行的必要，就此而言，當公民順從蔓延以成為公民不從服的從眾氛圍，這是否也突顯出來公民從被動地位以向上提升到主動地位之際，政府公權力卻還是限縮在消極不作為而非是積極作為抑或是積極性差別待遇的施政困境裡？從個體層次的相對性匱乏到絕對性剝奪以迄於惡化成為某種的結構性緊張或群眾性行動，彰顯了不能漠視任何社會運動的醞釀、發微、積累到爆發的發展歷程？

 

    2.標舉公民社會的公民不服從，除卻潑漆、口號抗議、丟鞋攻擊等等的必要之惡外，有無回歸到理想言談情境之理性溝通的可能？就此而言，避免淪為視覺感動、行動和盲動，此一民粹和民意的衡平關係，多少說明了在社會運動的議題關注上，還是有它選擇的親近性、傳媒的操弄性以及悲情的聳動性，誠然，官逼民反而來的小蝦米對抗大鯨魚一役裡，所要被增生和長成的終究還是一種公民自覺、自決的基本提問！？

 

    總之，包括廣大興案在內等等社會運動的初步考察，其所告示的不僅僅只是正義的發聲，而是為政者要如何民胞物與的念茲在茲，至於，順從與不服從這兩者之間，會是一項關乎到子民、良民、順民、亂民、暴民的公民覺醒，只是，該項的公民覺醒，非得成為非自願案主才得以能夠感同身受？還是因為傳媒的渲染而淪為無知之幕的父子騎驢？特別是架接在政治的庸俗化、經濟的淺碟化以及社會的對立化，各種形形色色的群眾行動，早已內化已成為你、我生活經驗的一部分，只是，這並不代表公民德性也同時到位，就此而言，集結產生的社會運動又何嘗不是某種不滿、焦慮、疏離、迷亂甚至於脫序的直接投射！

 

表：2013年社會運動的概略圖貌

	廣大興案	洪仲丘案	苗栗大埔案	多元成家案	資訊文化案
時間點	五月上旬	七月初	六月中旬	十二月初	十一月底
相關訴求	漁業衝突、漁業糾紛	軍中人權，及軍事檢察署是否具專屬管轄權等	反對政府區段徵收與強制拆除房屋的抗爭事件	婚姻制度、伴侶制度、家屬制度	資訊與文化平權
權責單位	海巡署、外交部	國防部	苗栗縣、內政部	立法院	文化部、經濟部、NCC、工程會、金管會、教育部
引爆點	求救無門， 被迫站上火線	軍方欺凌、虐待醜聞	張藥房遭強制拆除	同志婚姻合法化	「補習班有樓梯，我們上不去！」、「龍部長，我們要看『野火集』！」、聾人踢垮他們「聽不到」的電視螢幕道具
利害或利益	人命、漁業資源	人命	徵收條件、建設發展、金權政治	婚姻平權、伴侶多元、性解放	編預算充實有聲書，要求出版商提供電子檔
支持基礎	議題導向	議題導向	議題導向	價值導向	團體導向
發言人	洪大姊	洪大姊	多人	公眾人物	黃淑芬
集結組織	無	「公民1985行動聯盟」	「苗栗大埔自救會」、 「捍衛苗栗青年聯盟」、「守護苗栗大聯盟」、 「台灣農村陣線」	「台灣伴侶權推動聯盟」、「下一代幸福聯盟」	「千障權益行動聯盟」
集結型態	無	「萬人凱道送仲丘」	「大埔強拆民宅事件滿月重返凱道」行動	「為下一代幸福讚出來」活動、「300人排字活動」	「1130資訊與文化平權遊行」
集結人數	無	25萬人	2萬人	30萬人	1千人
集結地點	無	凱達格蘭大道	凱達格蘭大道	凱達格蘭大道	文化部、NCC
官方回應	1.分別進行二波制裁；2.進行司法調  查；3.表達「菲國總統與人民之  遺憾與道歉」；4.經濟援助以賠  償損失。	包括成立「軍事冤案申訴委員會」、推動修正軍事審判法、全力偵辦洪案，以及要求國防部立即檢討軍中管教制度。	1. 國科會澄清該徵收地並非竹南科學園區範圍，也不是竹科管理局開發，該地純為苗栗縣政府開發計畫；2. 行政院發言人呼籲民眾要遵守民主法治原則，理性表達意見；3. 《土地徵收條例》不宜輕言廢除。	民法修正草案訴求婚姻平權，雖已交付司法法制委員審查，但未排入議程。	隱藏式字幕、手語及口述影像等視聽內容服務納入電視機國家標準範疇內，需和經濟部標準檢驗局討論。
衝擊影響	稍弱	強	稍強	漸強	羸弱

本研究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