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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21
關鍵字：遊民、常態裁判、社會融合
王順民
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福利系教授
中華民國晴天社會福利協會理事長
基本上，隨著社會的變遷，理應是要對於邊緣、弱勢的非主流人口族群，投以更多文明化的人身對待，然而，時事新聞裡總會不間斷地出現令人匪夷所思的不當舉措，像是噴水、潑糞、暴力相向等，對此，關於遊民議題現象及其相關的處遇對策，還是存在若干商榷之處，而需要進一步加以廓清。
誠然，無論是無家可歸（homeless）、流浪漢（vagrant）抑或是流民（hoboes）等名詞概念，相當程度上都是用以指涉居無定所的底層階級（under class），只是，關乎到遊民或街友一詞，實乃是一個異質性很高、複雜性頗大以及內含性過於深邃的複合名詞，這其中糾結有性別、年齡、身心狀況、婚姻關係、家庭結構以及生命事件等等的屬性特癥，就此而言，無論是之於抽象理念的規範性層次（normative level）或是實做性質的工具性層次（instrumental level），對於遊民現象議題的解構、重構與新構，亦涉及到以下的命題思考，這其中包括有：
首先是關於「相關性」（correlation）與「因果性」（causality）的進一步界分，誠然，就如同貧病交迫一般，遊民及其可能被標籤的道德性指標，總會因為限縮在表相的感官，而產生制度性障礙與社會性排除等等的人身枷鎖，甚至於讓這一群的底層階級，產生自我預言成真般的自我放逐和自我隔離，就此而言，除卻個體因素的原因探究外，相應於共犯環境而來的結構性因素，理應是要有它比例原則的通盤檢討；連帶地，相與關聯的因應對策，也是需要整全多層的照顧管理機制，以此觀之，現行偏向於單一、狹窄、短期、殘補以及消極不作為的處遇型態，自然是會造成治絲愈紛的加惡效應。
其次是關於利害或利益相關人士（stakeholder）的命題思考，對此，在這裡所糾結的是不同關懷旨趣而來的拉扯互動，這其中包括政府公部門、社福機構、社區住民以及一般社會大眾等等不同的觀照面向，就此而言，相應於遊民棘手難題的可能解套，理應是要分層、分級、分階、分段、分時與分程的論述思考，這其中包括有在意識型態的社會哲理上，主流社會及其既得利益階級，是如何看待這一群非我族類的邊緣人口？在指導原則的政策思維上，遊民處遇對策的主軸定調為何？是想法設法地再一次收編以將街友納入正常生活的生命歷程裡？還是基於尊重多元以及包容差異，藉以思索遊民之不同生命情調的另類選擇？
至於，扣緊依法行政的法令規章，那麼，無論是現行的「社會救助法」（第十七條第二項）抑或是「遊民安置輔導自治條例範例」，背後想要彰顯出法律社會學的那些旨趣？值得救助與否的道德兩判？還是公民地位與條件審查的相互角力？再則，在業務整合與有效輸送的福利服務網絡裡，現行的安置輔導和生活重建措施，又要如何反思包括自立、充權、使能、成長、復健、發展、融合以及工資福利等等的唯一方向？而落實在日常生活世界裡的秩序常規，那麼，從偏差、虞犯到實際的犯罪行為，其包容的底線和保護的上限為何？福利依賴與道德危險的把關機制為何？在違規與違法的連續性關係裡，又要如何將心比心地捍衛公共秩序所需要被建構的公民德性？
最後，關於內政部所頒布的「遊民安置輔導自治條例範例」，就其所明言依據「社會救助法」第十七條第二項規定的依據準則，這一點還是有廓清的必要，這是因為：一方面從包括急難救助、災害救助、醫療補助、生活扶助的社會救助面向來看，是否可以直接套用在常態性、中長期性以及根深柢固性的遊民族群上；再則，「社會救助法」所要被類別化之於財力評估原則而來的中低收入戶，此一勞動福利（workfare）的工作倫理思維，又要如何有效架接在這一群以天地為家、大地為幕的心靈結構裡（mind structure）？
就此而言，無論是生態環境、問題診斷、需求評估、資源盤點到處遇對策抑或是從蘊釀性、累積性、過程性、情境性、衝突性到一發不可收拾性而來的遊民動態歷程性，關於遊民議題現象的基礎研究，一直都是不足的，甚至於是某種的『無知之幕』，而這也進一步牽連出來：我們這整個社會對於遊民街友的人身對待，從認知、態度到行為，這三者之間，究竟是出現了什麼樣的跳躍或落差？
總之，介入處遇以提供相關的服務措施，不盡然是吹皺一池春水，但是，制度運作的結果，卻是出現一併地將遊民解決掉的可能後果，其所被突顯的將是：現行對於遊民街友的策進作為，的確是需要大破與大立的內部變革！